袁军:去郭家沟看路遥(散文)

试用版_姚小黑

作者：长征杂志



去郭家沟看路遥（散文



五月初的郭家沟，天空澄澈透明，一尘不染，风和日丽，气候宜人，清爽而恬静。我怀着无比崇敬的心情去路遥故居，去瞻仰、缅怀这位伟大的当代文学巨匠，追忆路遥先生在那个困难的日子里，是如何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里演绎着他不平凡的人生，铸就了他辉煌的人生高度。



路遥故居位于延川县大禹街道办郭家沟村。郭家沟村是路遥先生生活、成长、学习，也是《人生》《平凡的世界》《在困难的日子里》文学作品的取材地，是电影《人生》的取景地。其作品中许多故事情节、人物、地名大都取自这里。先生在生前也曾说，“我的创作，作品中，所有的生活和它的生活背景和生活原材料，大部分都取材于这个地方。”也正如原陕西省作家协会党组书记、常务副主席黄道峻在路遥纪念雕塑揭幕仪式上讲的一样：“路遥在郭家沟经历了童年、奋斗的少年、年少的路遥就是从郭家沟这个小山沟出发，走进县城，走向广阔辉煌的世界，去创造辉煌的人生。这块土地见证了他的眼泪，也见证了他的雄心壮志，这块土地是出发地，也是磨练他成长并形成人生理想人格精神的发源地。”《平凡的世界》中所描写的双水村原型就是他生活的郭家沟村，路遥大量的作品中都很容易让我们看到先生生活在郭家沟的影子。



在去郭家沟的路上，我始终都心潮澎湃，满心惬意。一路上都沉浸在回想路遥先生作品的故事情节的描述中，以敬仰的心情寻访路遥先生生活、学习，完成大量作品的足迹和身影。我们步行进入郭家沟，沟口的道路已被硬化，宽展展的，早已不是先生生前的羊肠小道了。沟湾里已被围拢了起来，聚成了湖坝，也早已不是先生生前的小溪了。湖坝中的水十分清澈，碧绿碧绿的，几只白鹅在湖坝里“呱呱呱”地叫着，嬉戏游水。我的耳畔仿佛又听到电影《人生》中的歌唱，“上河里（那个）鸭子下河里鹅，一对对（那个）毛眼眼望哥哥”；我仿佛看到了高加林和刘巧珍在石桥上约会，巧珍羞涩的、偷偷地递给加林哥香瓜的情景；我仿佛看到了巧珍戴着红头巾，站在大马河的石桥上，送别加林哥去城里工作时动情地说，“加林哥，你不知道，我是怎么爱你……”高加林经常下河洗澡休息的地方是一块自然生成的杂碎的青石片，这里已树起了一块石碑，是由原文化部部长、当代著名作家王蒙题词“溪路遥辉”，石碑上刻着路遥先生在《困难的日子里》的一段话，“躺在里面，谁也看不见。我戏谑地在心里把它称为我的”别墅“，每次饱餐了野味后，我非要来到这里来静静地躺一会儿不可。此刻太阳晒过一天的石板，还留着微微的温热，躺上去简直能让人忘乎所以。再加上刚吞咽了一些野东西，肚子也不太饿，这一刻时光真叫人幸福得能涌出泪来……”可见路遥先生当年的生活是多么地简单又知足。



路遥故居就在郭家沟沟口的崖畔上，顺着坡洼的小路上去，只见几棵大槐树生长得茂密葱茏，满树都结满了香气四溢的白色小槐花。故居由两个院落组成，是典型的陕北农村民居，一处是土窑洞，一处是结口石窑，一下子就让人有了乡愁记忆的感觉。大槐树下矗立着路遥先生的塑像，他左手叼着香烟，目光凝视着远方，似在深情地审视这片令他热恋的黄土地。先生是那个年代陕北年轻人满怀激情和怀揣梦想的杰出代表，他深爱着这片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深爱着火热的生活和源于生活的文学，以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全景式地表现了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时期人们试图打破城乡时空二元结构的壁垒，城乡社会生活和人们思想情感的巨大变革和情感交织。先生生前住过的窑洞都已改造成了陈列室，成了励志的场所。陈列室里有路遥先生生前读过的大量书籍、手稿、报纸，用过的工具，文艺界名人的纪念题词等。在路遥住过的简陋的窑洞里，我不禁想，路遥先生七岁时从清涧父母家过继到郭家沟伯父家，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因为在伯父家他才有了上学的机会。在这个小山村里，路遥先生受尽了生活的磨难和贫困，给他留下了永生难忘的印象，使他幼小的心灵受到极大创伤。他的一生经历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郁闷、痛苦和煎熬，同时，又是这种苦难的日子给先生注入了一种强大的内在动力。正如先生所说：“人生就是永不休止的奋斗。”“你的生活就是一个世界，再平凡的人也要为之奋斗。”“生活不能等别人来安排，要靠自己去争取和奋斗。” “在这平凡的世界里，活出不平凡的自我。”读着这些滚烫烫的话语，都让人为之振奋，让我们正确地面对人生，细细品读人生，正如当代著名作家贾平凹所言：“他是一个优秀的作家，他是一个出色的政治家，他是一个气势磅礴的人。”



先生的生命是短暂的，但他的励志精神却长存，是辉煌的。正如作家陈忠实所言：“就生命的经历而言，路遥是短暂的；就生命的质量而言，路遥是辉煌的。能在如此短暂的生命历程中创造如此辉煌如此有声有色的生命高质量，路遥是无愧于他的整个人生的，无愧于哺育他的土地和人民的。”贾平凹说，“他是夸父，倒在干渴的路上。他虽然去世了，他的作品仍然被作者捶读，他的故事依旧被传诵……”路遥先生虽然在他热恋的这片黄土地上，在这个平凡的世界里仅仅生存了四十二年，但他“像牛一样工作，像土地一样奉献。”“对于生活的理想，应该像宗教徒一样充满虔诚与热情的！”



     “再冷的地方，也有暖和的地方。”路遥对生活的态度都迸发出了强大的生命火焰，影响着千千万万的人。《人生》是《平凡的世界》的前奏，想改变自己的命运是那个时代农民的缩影。先生作品中塑造的高加林、孙少安、孙少平就是他的影子，也是那个年代生活在农村的千千万万个年轻人的代表，他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愿望，就是冲出农村，走向城市去体面地像城里人一样地生活。路遥先生有过迷惘和困惑，但更多的永无休止的奋斗。他有过炽热的爱情但又遭受了婚变带给他的痛苦，因此，先生作品中集中展示了劳动与爱情，挫折与追求，痛苦与欢乐，自强与自信、自尊。日常生活与巨大社会变革纷繁地交织在一起，深刻地展示了他所生活的年代的人们在大时代历史进程中所走过的艰难曲折的道路，而又自强不息，不忘初心，依靠自己的顽强毅力与命运抗争，追求自我道德完善，正确的人生价值取向。从这个意义上讲，路遥不愧是那个年代勇敢的斗士。他有一颗令人敬畏的高贵的灵魂。



有论者说，“悲剧是主人公由于坚持正义或积极进取而与现实环境之间发生的冲突，冲突中主人公因感性生命遭到摧残和毁灭而成就了精神生命的永恒……“路遥先生也说，”悲剧，其开头往往是喜剧。这喜剧在发展剧中人形于色、沉湎于绚丽的梦幻中，可是突然……“由于先生的婚变，我甚至大胆地想，《人生》中高加林对拥有一颗金子般心的善良、美丽的刘巧珍的离弃；《平凡的世界》中，秀莲、田晓霞的死，我想，这都是路遥先生在他的作品中故意安排的悲剧的结局，或者正是由于他们的分离和死亡，才使文学作品的故事情节更显得跌宕起伏和人物形象精神的更加升华，从先生作品中人物悲剧的背后，使我们很容易看到路遥先生早已有了一种殉难的情节设置。



“平凡的世界，辉煌的人生。“路遥先生短暂的一生给我们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营养。在路遥故居，无论在树荫下、窑洞里、溪水边，或是行走在先生文学作品中描述的故事情节中，寻找那段流逝的岁月，感触平凡人的不平凡世界，都给了我们一种奋斗和前行的力量，使人的心灵得以净化和震撼、感动。我出生在七十年代初，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也正是路遥先生《人生》《平凡的世界》《早晨从中午开始》所描述的那个年代，我深知生活在农村的人们那种质朴，那种对土地的热爱和“农民”身份的局限和无奈，那种平凡的真实也使我感受到生活真的平淡而艰辛，但是正是这种平凡和艰辛才给了人一股力量，一股希望的力量。虽然命运不会尽如人意，但往往是在无数的痛苦中，在重压艰辛的奋争中，才会使人成熟起来，强大起来。正如路遥先生所说，”人，生下来就是要经历磨难的“，”我是一个平凡的人，但一个平凡的人，也可以过得不平凡“，”人就得闯世事，安安稳稳地活一辈子，还不如痛痛快快摔打几下就死了！即便受点磨难，只要能多经一些世事，死了也不后悔！“



读懂了路遥先生的《人生》、《平凡的世界》这些励志的作品，就会使人读懂人生，读懂在这个平凡的世界上不平凡的人，都在警示我们该怎样去生活和我们对人生的态度与思考，也使人明白了生命为何出发，为何而来；明白了什么是人民，什么是生活；我们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的道理。其实，人生最美的时光，就是当你经历了它，并用记忆留住了它，感染激励了人，那种忘不了的感受，在艰辛的奋争中收获到的幸福，才会成为永远的回眸和怀念。



是的，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我们都是追梦人！让我们以路遥先生的人生之路为路标，“脚上沾上泥，手上沾上土。”“到最边缘，最偏僻的队上去。”热爱生活，勇敢地面对生活，满腔赤诚地爱着生存在我们这块土地上的人民，不忘初心，继续前进……



    （责  编   李尔莉）






作者简介：

      袁军，70后，自幼爱好文学，笔耕不辍，吴起作家协会副主席，现就职于延安市某单位。多篇散文发表于《延安文学》《长征》《宝塔山》《三秦都市报》《西北信息报》《陕西日报》《延安日报》等报刊杂志，出版《绿色的印记》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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